娱乐脱口秀 | 《欢颜》：虽千万里，虽千万人

Aim_yuan

对《欢颜》的第一印象，是暑期档终于出现了一部不是“小孩子过家家”的戏。故事、演出、审美集体在线，有深度亦有锐度，浪漫与传奇交织，血性与天真互溶。作为《漫长的季节》后腾讯视频X剧场的又一部短剧，它同样有自成一派的气韵，也由此格外让人喜欢。
这场青年徐天的漫长的旅程，乍看之下是很容易找到规律的“公路片”，平均三四集“下线”一个义士的模式，早年《十月围城》等作品也早有范例。然而越是往下看，越是觉得《欢颜》不按牌理出牌——故事里不仅有动荡年代的民生凋敝、世态炎凉，更有百态的人生选择，或理想主义，或蝇营狗苟，大到主线上的“护金人“，小到机缘巧合遇见的各色人等，他们走出的每一步路，都给这场旅程带来不可预期的变数，峰回路转，柳暗花明。
廖凡演绎的老孙，大概是最先点题“欢颜”二字的人物。他分明懂得乱世行走的一切法则，始终以“凡事先想想后果”为人生准则，但面对莽撞青春的徐天，面对心中的坚持，老孙依然会完全不计后果地卷入一场又一场麻烦。那份绝境中也要挣条出路的倔强，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，阳光下从容赴死时的笑容，浓缩了我们对革命者亲切又遥远的想象。
向往远方的俞亦秀，大概是总导演徐兵给爱将张鲁一的量身订制——纯真与荒诞，他举手投足间的把握恰到好处，多一分太夸张，少一分则又显得小气。初见时，以为他是运筹帷幄的当家人，再往下看，才知道不过是象牙塔里华美脆弱的摆件。走出书阁，与残酷的世界短兵相接，俞亦秀像极了曾经的我们，决绝的告别看似夸张，倒也不难理解。
再往后的俞舟、章加义，各有各的疯狂与柔软。分明是完全不同的故事线，却写出了人生的不可预期：好赌的俞舟，将一生系于“情”之一字，是荧屏久违的悲剧之美。而凡事以妻儿为先的章加义，谨小慎微的背后有未凉热血。你一定在传统武侠小说里见过这样的人设，可放在《欢颜》里，他充满不确定性的转折依然留有趣味。
与此同时，许多小人物的惊鸿一瞥也值得一提：“炸弹狂人”王鹏举的疯狂与纯粹，一心要当“头人”的吴达的色厉内荏，还有人如其名的胡蛮，鸡贼的“仙人跳”骗子、两副嘴脸的当铺掌柜、狐假虎威的郭副官……《欢颜》实在会拍人，他们对“好日子”的追求，对照着牺牲者虽千万里日夜兼程的努力，细想更有回味。
还有一个显著的优点，是成长。今天的电视剧格外喜欢谈“成长”，然而实际呈现的，往往是胡乱大开的“金手指”。《欢颜》的好，在于它传递出的是一种在灰度中向往光明的成长：从老孙到俞亦秀，从俞舟到章加义，我们与青年徐天一样，习惯性地期待他们的突围与逆袭，又不得不遗憾见证最终的陨落与告别。这份期待与失落交织的感受，共同构建了成长的意义——时代车轮滚滚，有姓名也好，没姓名也罢，只要心有牵绊，虽千万人吾往矣。